窦性心动过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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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4/8 9: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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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是有形肉身执迷之我。”

小丘山人:“我是无形意识觉悟之你。”

我:“有啥大病啊,自己跟自己聊上了?”

小丘山人:“病没病看你,我大体上是没病。”

我:“我被尘世诸般烦恼痛苦拖累,久不见你。”

小丘山人:“我没动没走,见不见看你,我就是你,何来见与不见?我不在时并未弃你而去,我就坐在你心底,如波如浪,时时泛起。”

我:“我深感众生皆苦,贪嗔痴随念而起不停扰我,情爱恨如万箭穿心刺痛我,别离痴念如绳如锁,放不下,脱不开,解不了,苦不堪言,世无知己,无处说,向谁诉?唯有自言自语。”

小丘山人:“何谈无人可诉苦?不是曾梦与佛说,为何不诉之于佛?”

我:“与佛说其实就是与己说,托名佛说,实亦我说,不如自说。”

小丘山人:“有何说?”

我:“执迷之我与觉悟之我说,自然是求觉悟之法而说,使觉悟我自度执迷我,宽吾之心,减吾之苦。”

小丘山人:“为求解脱,而解脱总不免求诸佛陀,我最近参禅学佛,与你说禅,盼你有所悟,稍得脱。”

我:“禅为何物?”

小丘山人:“中土佛教的一种解脱之法,梵语禅那,意为静虑。”

我:“静虑为何可得解脱?”

小丘山人:“诸般烦恼皆为自扰,思虑过度故而忧心如焚,思虑是烦恼起点,万事万物加于你身最终形成所思所虑,思维意识的出发点、方式方法、惯性、局限性都是烦恼所起所在,故求觉悟解脱当从此着力。”

我:“如何修禅,念经打坐吗?”

小丘山人:“可以,也可不必。”

我:“不必怎么说?”

小丘山人:“不读经,不坐禅,不念佛,不持戒,也可以修禅。”

我:“经都不读,怎么修呀?这是佛学吗?什么路子啊?”

小丘山人:“禅宗修到高段位就是这路子,不但是佛学,还是佛学瑰宝,是中土文化与佛学融合后的大智慧,儒释道合流,大道至简,有中国特色的释迦摩尼主义。”

我:“这是主流佛学吗?这种路子确定没跑偏?”

小丘山人:“是主流,至少在中土,各宗之中,禅宗之名最盛!”

我:“既然禅宗是佛学中国化的产物,那算根红苗正呢还是修正主义呢?”

小丘山人:“根红苗正!”

我:“何以见得?”

小丘山人:“释迦摩尼佛涅槃前把木绵袈裟与紫金钵盂传与弟子摩诃迦叶,命他承继衣钵在自己涅槃后统率僧团,摩诃迦叶再传阿难陀,此二人即寺庙主殿大雄宝殿上分立佛祖两侧之尊者,是佛祖嫡传弟子。摩诃迦叶即禅宗初祖,阿难陀为二祖,可见禅宗一派最得佛学真诣,因而才会被佛祖青睐有加,承继衣钵,以光佛法。”

我:“果然根红苗正!衣钵传人,原来传的就是禅宗。那中土禅宗是怎么来的?”

小丘山人:“二十八代祖菩提达摩东入中土,一苇渡江,面壁九年,于少林寺弘法,为中土禅宗初祖,少林寺为中土禅宗祖庭”

我:“今天的禅宗就是达摩祖师传下来的?”

小丘山人:“是,也不是。”

我:“怎么说?”

小丘山人:“脉络上是,但今天的禅宗都是六祖惠能一派所传。”

我:“就是无镜无台、仁者心动那个六祖惠能?”

小丘山人:“是的!”

我:“六祖惠能究竟是个什么人?”

小丘山人:“天才,大智者,肉身菩萨。”

我:“他在历史上什么地位?”

小丘山人:“在六祖之前诸佛菩萨都是西方人,中国人之中可以智慧觉悟与诸佛菩萨比肩者,唯六祖慧能大师!”

我:“这么厉害的吗?比肩诸佛菩萨,这评价太高了,大家真的认吗?”

小丘山人:“认!”

我:“何以见得?”

小丘山人:“六祖思想言论被记录成册,传之为经,曰《六祖坛经》”

我:“那能说明什么?”

小丘山人:“一般来说经都是西方诸佛菩萨的言论,一个中国本土僧侣的言论被尊为经,六祖做到了,不但中国人认,传到扶桑高丽,也认!”

我:“他写了什么?”

小丘山人:“他没写,是他说法时,他的弟子法海记录的,他不识字,想写也写不了,而且禅宗就是无字无书,会写字也不写,要不是法海留下了他的聊天记录我们今天也不知道他说过啥。”

我:“不识字?中国最智慧的一个人,竟然不识字!不过想来也是,字都不识,那就一点教条主义和本本主义都没有了,直接追本溯源,思考觉悟本身了。”

小丘山人:“六祖身世悲惨,目不识丁,却心眼通达,智慧绝伦,见诸事诸物立见其性,察色受想行识顿悟其空,天生慧根,一偈出口即被五祖弘忍惊为肉身菩萨,故秘传衣钵,托付弘法大业。”

我:“偈语就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小丘山人:“正是!”

我:“六祖眼中无树、无台,无一切物,所有物皆是空,这是不是佛家讲的目空一切、目中无物?”

小丘山人:“对。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只有得证四大皆空才能破除执念,看透本质,目空一切、目中无物是很多高僧大德都难以达到的境界,六祖当时身为一个尚未剃度的初级弟子,一个在寺院后院打杂的小师弟,仅此一偈便超越了跟随五祖弘忍大师学法多年身居教授师的神秀,故而五祖舍神秀而传衣钵于六祖惠能。”

我:“真神人也!恨我晚生千年,不得亲见其人,亲听其弘法,亲受其无上觉悟智慧。”

小丘山人:“你忘了上次跟佛陀聊天时佛陀跟你说的法尚应舍了吗?觉悟要破执念,执念于佛、师、法、人、我,都是执,不可执着,执就会迷,执迷就不能觉悟,就是佛家说的执迷不悟。禅宗一派认为人皆有佛性,不假外求,导师或者任何人都只是辅助,最终开悟还是靠自己。”

我:“我学佛总得有个榜样吧,我要学谁信谁,靠自己几时才能得悟啊?”

小丘山人:“可以学,但要知学不来,佛性在本心,求诸外物终是缘木求鱼,信谁不信谁,都由自己,最终还是自证本心。”

我:“若不学则不会,众生天资各异,像六祖那样的天才毕竟不是量产的,我若不学不会,则烦恼苦难不可自去,受苦的还是我,不学便不得解脱之道。”

小丘山人:“别人的解脱之道不一定就是你的解脱之道,你的解脱之道只在你自身。既知苦,便从苦中着力,别管前面有多少诸佛菩萨讲过多少解脱之道,你识得这苦,身受这苦,便从识这苦、觉这苦、悟这苦开始,心中无苦,无苦后之执念,破除执念便破了这苦。”

我:“我要什么都看得开,就不苦了,我正是看不开,想借诸佛菩萨之智慧帮助自己看得开,先求外,再求内,若得只言片语直达我心,醍醐灌顶,立时顿悟,便不苦了,求诸外可有修行法门?”

小丘山人:“禅宗讲有佛性存本心,一念成佛,有渐悟也有顿悟,南能北秀,南顿北渐,神秀的北宗就是渐悟,六祖惠能的南宗是顿悟,后来顿悟派大盛而渐悟派消亡,今日禅宗一派均是六祖顿悟派传人。求诸外是不得已而为之,是要你跳出迷思,站在一个超脱的角度重新审视迷思,着力点仍在本心,若不在本心发力,越求诸外越容易陷入更多迷思,所以渐悟渐渐就不悟了,都被渐渐的过程中的迷思拦住了,而顿悟每次求诸外都要发于心,本心开悟,所有迷思羁绊挂碍就都解了,一念成佛,即为顿悟!”

我:“求诸外如何促使我跳出迷思?”

小丘山人:“也无甚好法子,不过是棒喝茶饼。”

我:“何意?”

小丘山人:“德山棒、临济喝、赵州茶、云门饼。当头棒喝,吃茶糊饼,是把求诸外的你再赶回本心的你,在这片刻间让你感觉错位跳脱,机锋之间助你重新审视自己,这一瞬间通了也就悟了。”

我:“一念成佛,顿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也就是一念间,如闪电光如击石火的一瞬间,本心破执了,诸般烦恼也就烟消云散了。有些懂了,一念成佛,佛的本意是觉悟的人,我原以为佛不是人,其实佛也是人。”

小丘山人:“禅宗认为佛也是人,是人觉悟之后的形态。”

我:“佛,弗人。僧,曾人。从字意上看,佛不是人,僧曾经是人,苦海迷思里挣扎的是人,脱离的觉悟的人是佛,体悟到众生皆苦准备修行觉悟的人是僧。但是硬把佛僧与人区别开倒容易陷于迷思了,禅宗一念成佛的顿悟法门,打破了所有界限,专业修行的僧人与普通人在轮回面前是一样的,众生平等,僧人与普通人都在众生中、轮回间,众生皆有佛性,也就是都存在觉悟的可能,那么居家与出家又有何区别呢?持一念皆可成佛,禅宗把佛与僧的迷思执念都破了,真是厉害!这才是佛学本来面目:一种关于觉悟的学问和方法。”

小丘山人:“是的,禅宗就是抓住了佛学最最根本的东西,觉悟。可达彼岸就行了,至于是修路架桥过来的,乘舟楫而来的,还是浮水横渡来的,不重要。”

我:“难怪说不读经,不坐禅,不念佛,不持戒,也可以修禅。禅的真意只关乎觉悟,无关乎手段方法。”

小丘山人:“禅宗历史上有各种各样的厉害人物把这些对手段方法的执迷都破了。不读经,读经无用。不坐禅,坐禅无功。至有呵佛骂祖,目中无佛,连对觉悟本身的迷思执念也破除了。”

我:“佛教先是一种哲学,然后是一个宗教,看来禅宗就是主要继承了哲学部分,是佛学里最精妙的思辨,难怪它跟那些更偏宗教部分的其它派别看上去那么不一样。”

小丘山人:“禅宗发乎本心,顺应自然,不矫逆世事,看破红尘却不是脱离红尘,身在轮回而不惧轮回。如百丈禅师点破野狐禅,觉悟者非不落因果,实不昧因果。礼佛却不求佛,甚至可不敬佛,觉悟只关乎本心,求佛又有何用?其它宗派专注于典籍诵考,戒规修持,念佛发愿,或困于经藏,或困于苦行,或困于超脱轮回之痴想,舍近求远,南辕北辙,佛性就在身边就在心底,隐而不发,何时可悟呀?禅反净土,就是因为净土宗受众最多故误人最深。”

我:“净土宗就是念佛那一派是吧?”

小丘山人:“是的,禅宗高妙,净土便利,故文化人多是修禅,普罗大众则多是净土宗受众。净土宗修行太简单了,没有任何门槛,只是反复念阿弥陀佛度我即可。”

我:“净土宗倒是极大的提升了阿弥陀佛的知名度,为啥都求他不求别人?”

小丘山人:“阿弥陀佛掌管西方极乐净土,那些深受轮回之苦的众生自然想向他老人家要个移民绿卡。”

我:“难怪,口诵南无阿弥陀佛已然成了僧侣和居士的标志了。”

小丘山人:“因为实在太过便利,念一念也没什么坏处,所以各宗各派也多有兼修净土的,觉悟之道久觅不得,没事念上两声求个心安罢了。”

我:“观世音菩萨名气也很大,可以说是名气最大的菩萨,又是为何?”

小丘山人:“《心经》看过吧?”

我:“看过。”

小丘山人:“关于观世音菩萨怎么说的?”

我:“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小丘山人:“菩萨参破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菩萨肯定是把苦这个事儿琢磨明白了。既然菩萨发愿度一切苦厄,想必不止是萦绕菩萨自身的苦厄,还包括世间的其它苦厄。苦海中人自然期待菩萨也会关照自己所受苦厄,故崇拜者何止万万千,呼为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基于这种期待和崇拜,观世音菩萨的形象在传播中逐渐演变为千手千眼万千变化,以方便及时察觉众生苦厄并给予干预和救助。”

我:“佛陀跟我说过,菩萨不干预自然律,菩萨救人却无救人心,救人之心也是虚妄执念,有救人心者非真菩萨。诸佛菩萨是人不是神仙巫师,所以菩萨度人也只是点化,解脱还是靠自己。”

小丘山人:“没错,觉悟者不昧因果,证因得果,世间事皆是缘起业报,度苦厄是让你体察因果报应,于本心处破执妄念,破了就都放下了,通了就都看开了,悟了就不悲不喜、不惊不惧,不昧于苦,便无所谓苦,也便不苦了。”

我:“世人不从本心发力自救,期待菩萨干预救助为自己排除客观上之万难,实是妄想。”

小丘山人:“是啊!菩萨不干预自然律,客观上的困境是指望不上菩萨的。主观上的觉悟也主要靠自己,菩萨度你也须你先度自己。”

我:“所以把诸佛菩萨想成法力无边的神仙巫师,只是信徒的一种美好想象,适合艺术作品不适合真实的人生啊!”

小丘山人:“人佛魔*神仙,各不相同。人是此身此心,此刻所思所想,生于苦海,遁入轮回,有各种方向的发展。佛是觉悟了的人。魔是觉悟的对立面事物,是通往觉悟的障碍,故称之为魔障。*神是人死后形态,人终有一死,常人死后为*,有功德者死后被尊为神,神皆有一个人的原型。仙为不死不灭人,由人修炼而成,飞升出人的处境,可脱于人的形态幻化于万物。人是本身,佛是觉悟者是更好的人,魔是阻碍不是人,*是人死后未来态,神是更好的死后未来态。仙不可求只可向往,修仙之法属道教与佛法无关。人佛魔这是佛教概念范畴,人*神仙是道教概念范畴。”

我:“三教合流如今已是常态,为何宗教在西方各自为是,在中国却合流了呢?”

小丘山人:“因为中土文化鲜明的世俗性,具有强大的世俗传统,尤其儒学之强大世所无敌,在野在朝皆是儒学之地盘。道教是本土宗教尚且处于边缘地位,佛教作为新入中土的异域文化,自然要妥协。妥协和合流的过程从传入就开始了,比如著名佛经翻译家玄奘法师,为了让佛经更容易被理解接受和传播,以儒道概念翻译佛教概念。历史上多次反佛灭佛运动也逼的佛教不得不妥协主动合流以适应中土的儒家社会。”

我:“禅宗就是合流的产物,它为什么在知识分子中间地位那么高?”

小丘山人:“一,它不夺权,公权力是您儒家的,我不要。二,它精绝高妙,像哲学不像宗教,知识分子亲而喜之。三,它是关于个人的,是个人本心修持觉悟的流派,不发动群众,人多于觉悟无益,不像某些宗教流派如五斗米、黄巾、白莲、拜上帝会等聚众自恃,在统治者眼里有社会危害性。四,它出世又入世,立过功。这符合禅宗特点,看破红尘不断红尘,参透因果不昧因果,顺本心法自然,遇寒烧佛像,见困施援手,逢寇高举棍,事成不居功。如唐少林十三棍僧救唐王,明少林武僧助朝廷剿灭倭寇,今少林僧众随团出访外邦展示传播功夫文化提升软实力。它有用又懂事,既是精神知己又可为朝廷助力,故历代朝廷皆有尊崇赏赐,古今士大夫进亦忧退亦忧之间多引之为知己。是故,儒家士大夫灭佛不灭禅,禅是自己人!”

我:“果然是中国特色的释迦摩尼主义,禅宗确实是中国化最成功的佛教宗派,是中国人自己的佛教。那要学禅需要注意啥?”

小丘山人:“注意禅宗的特点别学歪了,禅宗特点是教外别传,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我:“其它好说,啥叫教外别传?”

小丘山人:“教是佛陀言教,也就是经书,一般学佛形式都是开班授课模式,有时开大讲座,佛教叫做法会。先讲一堆知识点,不懂就问,再释疑解惑,总之就是依托经书追求更精确的理解佛陀语意。昔时世尊在灵山会,拈花示众,是时众皆寂然,惟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世尊云:‘吾有正法眼藏,涅盘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

我:“明白了,教外别传就是在开班授课模式之外另外搞的一种传习佛法的方式。”

小丘山人:“是的,师尊拈花,迦叶微笑,众皆寂然之时唯迦叶尊者秒懂佛意。于是师尊感慨执于经者何其众,所谓尽信书则不如无书,我讲那么多无非就是想让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你们一头钻进经文里,穷尽一生去跟那些字面意思较劲,倒被这经文拖住了腿,迷住了眼,还不如不给你们留下经书呢。”

我:“所以禅宗就是抛掉课本,也不留文字,不搞填鸭式教育,玩的是意会。”

小丘山人:“对,学佛为的是觉悟,经书只是一个辅助手段,不可执迷手段忘却目的。禅宗传法,不沉迷读经,反教条,为了避免字意误人也不留文字。以心传心,不写也很少说,迫不得已时点拨寥寥数语,重意会轻言说,让你无所凭杖,什么手段都借助不上,连语言和文字都摒弃了,只能回归本心发力,本心无遮蔽无凭杖,由隐至显,破执而见性,见性则成佛。”

我:“妙啊!难怪上次跟佛陀聊完,佛陀会跟我说,能意会则不言说,迫不得已而说,悟要破此说。”

小丘山人:“禅宗把几乎所有工夫都用在了本心破执上,是直接奔着觉悟这个目标在发力,其它一切手段最终也还是要回到本心处发力,过于倚重某一类手段甚至痴迷手段忘却目的都是事倍功半,得不偿失。禅宗不停的向大家呼吁,重要的是目的,目的,而不是手段!但总不免有人实在放不下手段,在手段上耗费了毕生精力,比如玄奘法师的唯识宗就是禅宗所批判的。”

我:“唯识宗是什么特点?为啥批判它?”

小丘山人:“中土的唯识宗是由玄奘法师所创,特点就是晦涩烦琐。由于玄奘法师是个超级学霸,恨不得现有的佛法经典都不够他学的。中土的佛法不够学而且传播中多有讹误,于是费了老劲也要去印度学,学原汁原味的,很快就把印度的佛法也学完了,在法会上用当地话跟人辩论佛法把当地高僧全都驳倒了。”

我:“这也太牛了吧!那他应该是那个时代懂佛法懂的最多的人了,妥妥的佛法学术权威啊!”

小丘山人:“可不吗,回到中土就被朝廷供起来了,算是那个时代的两院院士吧。学术权威本人由于学遍了天下佛法,开始翻译校注天下佛经,由于本人学的太多太杂了,忍不住到处掉书袋,免不了由简入繁越来越繁,把佛学搞成了考据学搞成了学术论文。你没个本科或者研究生学历门都入不了,看都看不懂,门槛太高了,最后甚至说不是人人都可成佛,你看不懂是你没佛性,脱离群众搞起学术壁垒了,最终沦为精英小圈子的孤芳自赏自娱自乐,后来唯识宗便衰落了。”

我:“这跟净土宗完全是两个极端,净土宗太简单,唯识宗太烦琐,但都是过于迷恋和沉浸于手段了,法尚应舍,何况非法,难怪禅宗反对它们。净土无理,读经无用,求佛求解脱之心不是痴念吗?人不自救何人可救之?经文庞杂,学遍了又如何,就觉悟了吗?执迷于经不如无经,本心不明,读多少经也是枉然。”

小丘山人:“所以〈西游记〉里佛陀要逗一下唐僧,跟他们师徒四人开个玩笑,到西天后佛陀让摩诃迦叶和阿难陀两位尊者传经于唐僧。这二位是禅宗,是不留字的,从他们那里取的经书自然是无字经。”

我:“也是啊!二位尊者也挺幽默,还向唐僧师徒索贿,要了个紫金钵盂才给了有字经书。”

小丘山人:“小说也是借此反映现实,禅宗是反唯识宗的,二位尊者假意刁难实则试探。一听索要孝敬,徒弟们马上炸了,当场面露怒气,有大喊大叫的,有要去佛祖那告状的,只有唐僧恭恭敬敬呈上了紫金钵盂作为孝敬,可见师父就是师父,就是比徒弟们修为高深。”

我:“何以见得?”

小丘山人:“出家人四大皆空,视钱财器具如无物,如果你觉得袈裟太名贵了舍不得给,紫金钵盂是皇帝所赐国宝也舍不得给,甚至敢开口讨价还价,那你直接回去吧!你心里什么都没放下啊!你还在幻相里迷着呢!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诸相皆非真相,离一切相,得见空性。真正有修为的出家人目中无物、目空一切,如果你连这都没整明白,那你还没入门呢,就别跟这儿起哄了,也就不配把经取走了。”

我:“明白了,这算最后一次小面试,这时候就应该要啥给啥,啥都舍得,既然都是无,无所谓得,也无所谓失,本来无一物嘛,又有什么可失去的呢?本来我们也不占有世界啊!万物都舍了,本心就得自由了。”

小丘山人:“看别人看得明白,看自己如何呢?敢舍吗?”

我:“有些不舍。”

小丘山人:“哪些不舍?”

我:“情执难破,物、名、利、权易舍,情难舍。”

小丘山人:“物、名、利、权也舍不干净吧?”

我:“是啊!舍不掉,才放不下,放不下才执迷其中,不平不甘不忿心起,苦厄随至,日夜煎熬,如不灭之火焚我心肺。”

小丘山人:“失眠几日了?”

我:“不记得了,整日难眠,心神不宁,形容憔悴,体重又开始急剧下降了。”

小丘山人:“你不是说时间会熨平一切吗?”

我:“时间熨平的只有时间本身,时间于此时的我而言,如轻风抚身,流水过石,我快要失去时间感了。时间裹挟我慢慢远去,我浮于时间长河之上,任它冲刷身体漂流不止,我没有感觉越来越轻,反而感到越来越重。”

小丘山人:“这是为何?”

我:“时间冲淡了人与事,却未冲淡我执,人事已往,我执愈深,故不轻反重,渐至压的动不了身开不了口,以至沉沦,以至无力,以至无动身开口心。时间本身仿佛也有一份重量,将我压迫拉扯的不成样。”

小丘山人:“如此何以得脱?”

我:“唯觉与死。”

小丘山人:“死不能改变什么,只抛开了身上的时间,抛不掉迷与执,仍旧沉沦,留下的唯有少数人几日哀痛和多数人一时嗟叹。”

我:“故求觉。”

小丘山人:“觉不可强求,你要先放过自己,再放过他人,放下才能拿起,弃情痴才能破情执,破情执才能生觉悟心。一切看破,则本心自由,无所畏惧无所挂碍无所得失,以此心发乎父母则为亲,发乎女子则为爱,发乎交游则为友,发乎人事则为志。本心自由,一切羁绊情爱都不再是负担,你如今太沉重了,你的爱也很沉重,施爱于人如置重物于其身,被爱者也会不堪重负。”

我:“世事无常,便随它无常,我非天地主、世间王、众生父,我怜世人却不要世人知我报我,我连这怜人之心也一并舍了吧!世间爱苦,不怪世间只怪我,我从世间得为爱,从世间失为苦,世间万物自有缘起缘灭因果轮回,不过是我以为我得到了,我以为我失去了,都是我以为,爱恨悲苦由此而来,我本一无所有来,也将一无所有去,万物于我何加焉!”

小丘山人:“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我:“非相后,见空性。”

丘山人:“空性可见,不可说见。”

我:“因为无一个名叫空性的概念可见。”

山人:“万物已去,唯余所思所想,各种所想同样是虚妄之相,悟要非想。”

我:“非想处仍然有相,要至非非想。”

人:“非非想处何人在想?可以意会不可言说,不得已说,至非想非非想处。”

我:“是想,非想亦是想,想入非非之后想便失去了所指,行文至此,观者想必连这个‘想’字都快不认识了。”

我:“痴心妄想皆是名相,执迷我与觉悟我也是虚妄之相,这个过程中小丘山人渐渐消失了,所谓小丘山人不过是我投射的一个名一个相。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不过是一场自说自话,自言自语。”

我:“痴我,觉我,何为真我?”

我:“本就无我,也无痴我觉我,何来真我?”

无我?

是无我。

无我刚才何人在说?

言者已去,唯有观者。

观者在看我。

本就无我,观者看什么?

观者无声,但观者在场,观者所能看到的不是字,不是文章,唯有文尽时观者内心所映照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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