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性心动过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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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3/11 16: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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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初期,上海法华住着一名姓陈的寡妇,她的丈夫死后,她决意不再改嫁,靠着给人做针线活挣钱,抚养自己5岁的儿子。陈寡妇的针线活十分精巧,有钱人家的太太小姐们都十分喜爱,以拥有一件她做的针线活为荣,所以她的收入还算不少,除吃用之外,还能有些积蓄。这样五年下来,她积攒了有一百多元钱,她把钱放在一个绣囊里,藏在箱子底层,准备儿子将来上学读书、结婚成家用。

一天,陈寡妇突然发现她箱子里的钱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她觉得十分奇怪,家里除了她自己,就一个年幼的儿子,是谁把这些钱偷走了呢?她越想越急,越想越气,想起自丈夫死后这些年来,自己辛辛苦苦、没日没夜地劳作,省吃俭用,节衣缩食才积攒下这百十元钱,多么不容易,现在被小偷一下子全都偷走了,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想到这里,她悲痛欲绝,放声大哭,她的儿子也随母亲痛哭起来,母子两人哭成一团。哭声被邻居们听到了,纷纷上楼来问讯,陈寡妇边哭边把情况告诉大家,邻居们听了,都十分同情这孤儿寡妇的不幸遭遇。

邻居中有位姓邵的先生,十分富有同情心和正义感,他当众表示:“陈太太千辛万苦挣来的血汗钱,岂能让小偷拿去挥霍,我一定尽力侦破这个偷盗案,帮助陈太太追回失去的财产。”

陈寡妇听了邵先生一席话,心里很是感激,她止住哭泣,擦干眼泪,先谢过邵先生,然后详详细细地把情况讲给他听:“绣囊里共装有银元一百多枚,我把它放在箱子的最底层,箱子就放在搁楼窗户边上,今天打开箱子一看,绣囊怎么也找不到了。”

邵先生看看楼下,是张家的菜园子,都是泥土地。房间里的窗户是关闭着的,玻璃上有几个指印,再就没有什么痕迹了。

邵先生仔细察看了一番后说:“小偷一定是从楼房的窗户进来的,窗子里倒没有多少痕迹,小偷是在窗外做的手脚。”他急忙到楼下菜园中仔细察看,地上是干土,没发现有脚印,只有沿墙根的地方有一个深深的竹竿印子,可以推测到那小偷一定是把竹竿倚在墙边,顺着竹竿爬上去打开窗户把东西偷走的。

茫茫大上海,人数何止万千,从哪里入手来破案呢?邵先生苦苦想了一夜,还是没个头绪。

第二天,邵先生来到楼上,对陈寡妇说:“那小偷一定是平常和你很熟悉的人,不然怎么会知道你箱子底下藏着百十来块钱呢?请你回忆一下平时和你来往比较多的人。”

陈寡妇说:“我确实没有一个关系密切一点的人,在这个楼上住了五年,能进到这间房子里的只有个女佣,而且我已经在上个月辞退了。”

邵先生想了想,又问:“那女佣人知道你的箱底藏了些钱吗?”

“不知道。”

“那么她离开这里后到什么地方去了?”

“忘记了。”

邵先生沉思半晌,对陈寡妇说:“陈太太不要着急,容我设法追查一些日子,一定能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的。”陈寡妇千恩万谢地将邵先生送出门去。

当天晚上,陈寡妇又反复查看箱子里的东西,除了钱外,任何东西都没有丢失。她把箱子从窗前挪开后,忽然在窗户底下发现一个奖券,这张奖券是最近某个团体发行的,出售奖券的地点就在附近,离开奖的日期还有半个月。陈寡妇很惊奇,她想,难道是小偷慌忙中失落在这儿的吗?如果真是这样,只要找到那个买奖券的人,不就可以找到偷钱的人了吗?

次日一早,陈寡妇就去找邵先生,然而邵先生却不知哪里去了,没办法,陈寡妇只好自己去那个卖奖券的地方私下里打听某某号奖券是哪天卖出的,是什么人买去的,人家帮她仔细地查了查,告诉她这张奖券是三天前卖出的,但是没有记录买奖券的人的姓名和住址,也记不清当时是谁买走的了。

陈寡妇一无所得,闷闷不乐地返回家中,回到家就生了场病,半个月后才能勉强拄着拐棍起床,丢钱的事情,她也慢慢淡忘了。

邵先生自从允诺为陈寡妇侦破盗窃案以来,他从那个装钱的绣囊入手进行查询,为了便于工作,他装扮成一个古董专家,专门收买各种刺绣作品,碰到合意的货色,当面就定下价钱,再贵也毫不犹豫,几天之后,上海刺绣行业中的经纪人全都来与邵先生结识,希望自己手中的货色能卖个好价钱。邵先生还在报纸上登了启事,征集他想寻找的那种绣品。

过了一天,他想查找的那个绣囊竟然出现在眼前,他心里十分高兴,仔细看了又看,这个绣囊和陈寡妇所描述的那个竟是一模一样,心想,这一定是那个小偷自己送上门来了,但注意来人却大失所望,来人原来是邵先生的一个亲戚家的内眷,是专门来邵先生这儿夸耀自己的刺绣技艺的。

邵先生问:“这个绣囊是从市场上买来的还是你自己绣成的?”

“当然是我自己绣的了,昨天才刚刚绣完。”那少妇回答。

邵先生又疑惑不解了:如果这绣囊不是她绣的?她为什么坦然自信地拿着来我这儿来显示?如果真是她自己绣的,那怎么会和陈寡妇说的那个一模一样?他请那少妇将绣囊留下,容他细细观赏后送还。

第二天,邵先生拿着这只绣囊请陈寡妇辨认,陈寡妇大病刚好,见到绣囊,她禁不住又伤心起来,她对邵先生说:“这正是我那只绣囊,只是里边装的钱哪里去了呢?”邵先生把这只绣囊的来历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陈寡妇,并且说他亲戚家的内眷是大户人家的少奶奶,绝不会是盗走钱财的小偷。

陈寡妇反复地看着那只绣囊,心里仍是充满疑虑。邵先生也看出了陈寡妇的心思,对她说:“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让我再继续追查下去,把它搞个水落石出吧,一定会有个结果的。”说完,就告辞了。

第二天,邵先生来到自己的亲戚家,把那只绣囊还给少奶奶,他再次询问是不是少奶奶自己绣的,回答是十分肯定的,而且少奶奶有个十多岁的女孩子也在一旁说确实是她妈妈自己绣的,邵先生疑心仍未减轻,但也说不出什么,只得告辞了。

晚上,邵先生久久不能入睡,翻来覆去地想着这件事,他忽然想到,亲戚家的少妇能绣出这样的绣囊,一定是有个模仿的样子,照着那样子的式样、花纹绣出来的,自己怎么就没有仔细问一问呢?想到这里,后悔不已。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床,洗漱完毕后就直奔亲戚家而去,开口就问那个绣囊,那少奶奶有些烦了,说:“你这个人也真怪,告诉你真话,你还问个没完,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邵先生赶忙赔笑说:“我实在是太喜欢这个玩艺了,得不到它,真是有些不甘心呢。”

那少奶奶当然不舍得把自己精心绣制的东西轻易送人,就像开玩笑一样对邵先生说:“你要是真喜欢这件东西,我告诉你个办法,我家东边邻居张老太太也有这样一个绣囊,我就是照着她的那个依葫芦画瓢地绣出来的,你去问问她,像她那样的穷人一定肯把绣囊卖给你的。”

邵先生听了,怦然心动,便说:“如果那样,真是太好了,但不知她的绣囊是不是也是她自己亲手绣成的呢?”

少奶奶说:“张老太太是个农家妇女,哪儿会做这种精巧的活计呢,我倒是听她说是从哪个旧货摊上看到的,因为喜欢就买了下来,那天她拿了到我家来,让我看见了,就照着样子绣了一个。”

邵先生又问:“这个张老太太平时靠什么谋生呢?”

“前些日子一直在一个姓陈的寡妇家里当佣人,做些洗涮缝补之类的杂活而已。”少奶奶回答。

“啊,这就对了!”邵先生不由得说道。

“怎么回事?”少奶奶吃惊地问。

邵先生将他为陈寡妇侦破盗窃案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少奶奶,少奶奶听了,不禁十分感慨,她对邵先生说:“既然如此,那你还是赶快去侦破这个案件吧,千万不要让张老太太知道风声,不然她跑掉了就不好办了。”

邵先生离开他亲戚家,就前往张老太太家,推门一看,却见一个老太太躺在一堆破棉絮中,痛苦地呻吟着。只见她脸色惨白,骨瘦如柴,头发乱蓬蓬的,眼睛哭得红肿,嘴里不停地念念叨叨,像是疯傻的模样,看样子活不了多久了。

她的女儿大约有十七、八岁,正坐在老太太身边抹眼泪,看到邵先生,她惊奇地问:“您就是李医生吧?您看我妈妈这个病可怎么办呢?”

邵先生将错就错,顺口答应说:“是啊,你母亲这个病看来还不轻呢,不知道这病是怎么引起的?”

那女孩子说:“我母亲是因为我舅舅惨死,悲痛过度,才成了这个样子,才一个晚上就不行了,我舅舅慘死的消息传来,我母亲就也不想活了,先是找刀剪要自杀,被拦住了,她就自己打自己的嘴巴,自己掐自己的喉咙,我再三劝阻,她根本不听,后来突然中了风魔,现在已经不省人事了,先生,请您救救她吧!”

邵先生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见那老太太又翻身坐起来,用力打自己的耳光,气喘如牛,面红耳赤,大汗淋漓,痰火上升,不一会儿,就断气了,她的女儿放声痛哭,惊动了左邻右舍,围了一群人都在唉声叹气,邵先生看到这种情形,无法久留,就悄然离去。

回到家中,他反复思索,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离奇了,怎么也理不出个清楚的线索。

隔日,他又去了张老太太家,张老太太的女儿已经收殓了她的母亲,正在棺材前哀哀哭泣。邵先生劝她不要过于悲痛,说:“你母亲已经过世了,再哭也没有办法使她复活了,你还是要多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紧。只是不知道你母亲到底是死于什么疾病?”

那女孩不高兴地说:“先生您是医生,您都不知道我母亲得的是什么病,怎么反倒来问我呢?”

邵先生自己也觉得失言了,赶忙说:“那天我刚来,你母亲就过世了,我没有来得及仔细观察你母亲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回去想想,觉得你母亲的病来势如此凶猛,令人疑惑不解,所以请你把详细情况告诉我,我来研究研究。”

女孩子边哭边说:“我母亲实在是因为我舅舅暴死而悲痛过度去世的呀。”

“那么你舅舅住在什么地方?是生什么病去世的呢?”邵先生问。

“我舅舅住在闸北,他死得更快,是吞了毒药死的,只一刻钟就死了。”女孩子说。

邵先生一听这话,十分吃惊,感到又是件出乎意料的事情。

他暗想,看来这件案子略有些眉目了。他又问道:“那么你舅舅是为什么吃了毒药自杀的呢?”

那女孩子说:“他和我母亲好像是同时中了魔疯一样寻死觅活,但直至他们死去,我们也不知道其中的缘故。

邵先生按那女孩所说的找到闸北她舅舅家的住处,那家真有个妇女在痛哭,悲哀的样子令人惨不忍睹,他进屋一问,痛哭者果然是那个女孩子的舅母,也就是死者的妻子。

邵先生问起她丈夫的死因,那妇女倒是毫不隐讳,照实说来:我的丈夫实实在在是死于钱财。一个月前,我丈夫在某处买了一张奖券,号码是某某,当时他把奖券放在贴身衣服的口袋里,避免让别人看到。一天傍晚,我丈夫的姐姐来我家,让我丈夫和她出去办一件事,那天直到深更半夜我丈夫才回到家中,脱衣服上床。睡觉时他查看内衣口袋里的奖券,结果发现丢失了,他急忙出去寻找了一番,也没有找到。

从那以后,我丈夫心里总是想着这件事,心情一直不好,嘴上虽然不说怨他姐姐,但心里十分后悔跟他姐姐出去那一趟把奖券弄丢了。虽然当时也并不知道这张奖券能不能得奖,但总是心里不痛快。没想到三天前开奖,头奖的号码与我丈夫丢失的奖券的号码恰恰一模一样!我丈夫后悔不已,失声长叹,举止失措,真像是丢了魂一样。

一天他从外边回来,气哼哼地说:“你没看到吗?人家拿张纸条儿马上就能取回五千元钱,中了奖的人个个喜笑颜开,面带骄色,旁边围着一大群羡慕不已的人们,亲朋好友全来贺喜。唉,本来这幸运的人中应该有我的,可惜我把奖券丢失了,无法享受一夜之间成为富翁的乐趣,眼睁睁地看着就要到手的五千元钱跑掉了。天哪,天哪!二十天以前,那张小小的奖券就在我贴身衣衫的口袋里,跟我姐姐出去了一趟,这一切顷刻间就化为泡影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的好。”

我丈夫说到这里,使劲地用头撞墙,痛不欲生,我赶快尽力地劝慰他,好半天他才安静了一点,我劝他上床休息一会,等他睡了才离开,谁料我刚外出一会儿,我丈夫他就吞了毒药,不到一刻钟时间,毒药发作他就惨死在家中。丈夫死后,我去告诉了他的姐姐,他姐姐来后大哭一场,说我丈夫实实在在是她害死的,也要寻死,劝了好久才把她劝回她家去了,今天我才听说她回家后也去世了。真没有想到几天之内,我接连失去亲人,我怎么会碰到这么多人间的不幸啊!

邵先生听了这妇人的一番话,才明白了她丈夫和那张老太太暴死的原因,由此也联想到陈寡妇丢钱的案子,觉得找到了其中的一些蛛丝马迹。

他问那妇人:“你丈夫丢失奖券的时间是不是某月某日夜晚,那天夜晚月明星稀,是个晴天?”

那妇人吃惊地看着邵先生,回答说:“我记不太清楚了,好像就是那天晚上。”

邵先生又对她说:“现在你丈夫和张老太太都已经死了,就不追究他们的过错了,我可以发誓,我说话一定算数。我问你,你丈夫确实在那天晚上丢了一张奖券吗?那张奖券的号码确实是某某号吗?你不要对我说谎,如果你说的全是实话,那对你是会有好处的。”

那妇人很认真、很严肃地对邵先生说:“先生,我可以发誓,我所告诉您的,句句是真话,一点也没有骗您,希望您能看在我说实话的份上,可怜我这个苦命的寡妇,给我找条活路,我将终生感谢您的大恩大德,九泉之下也难以忘怀,来世也要报恩的。”

邵先生点点头,又安慰了她一番,就告辞了。

邵先生来到陈寡妇家,把这些天的情况细细地告诉了她,陈寡妇听了,心里真是百感交集,一时难以细说。她立刻把那天捡到的奖券找出来,两人一看,果然是某某号,一点不错!这一下子,就可以领到五千元的奖金了,令人欣喜,但转而一想,那张老太太和她弟弟为了偷盗别人的财物而丢失了奖券,以至两人双双丧生,又感到悲哀,十分伤感!

邵先生陪着陈寡妇前往兑奖处领取了奖金,陈寡妇又去看望了张某留下的孤儿寡母,那人有一儿一女,生活十分贫困,陈寡妇对张某的遗孀说:“你们都到我家来吧。我来负责把你的儿女抚养成人,并为你养老送终。”那妇人感激涕零,十分感谢救命恩人,就带着儿女来到了陈寡妇家。陈寡妇又让人找来张老太太的女儿,请人帮她选了个丈夫,送她出嫁。而且还出钱买了坟地,安葬了张老太太和她弟弟。

邻居们都不知道陈寡妇为什么要做这么多善事,而陈寡妇和邵先生也守口如瓶,从未把其中的缘故告诉过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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